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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银杏叶与帆布鞋》是一部令人沉浸的短篇言情小说,由作家捕蝉人创作。故事主角齐冉墨白的命运纠缠着爱情、友情和冒险,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不可思议的世界。“很疼,对吧?”齐冉接过他手里的胶带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像片羽毛擦过,“哈桑被欺负的时候,阿米尔躲在巷口,那种疼,……。
第一幕:初遇南方小镇的梅雨季总裹着化不开的黏腻。
墨白拖着半旧的行李箱站在镇口牌坊下时,潮湿的风卷着樟树叶的气息扑在脸上,
让他这个刚从北方来的少年忍不住皱了皱眉。行李箱的滚轮在青石板路上磕出断续的声响,
像在敲打着一首陌生的调子。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旧手表,指针指向下午两点,
距离高一(3)班的开学典礼还有半小时。镇中学的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,
绿得发亮的藤蔓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公告栏前围了群穿蓝白校服的学生,
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撒了把碎珠子。墨白刚走近,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笑:“看那书包,
怕不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?”另一个声音接茬:“北方来的转校生吧?瞧那拘谨样,
估计连水稻和小麦都分不清。”他下意识攥紧了帆布书包的带子,指节泛白。
这只书包跟着他从北方辗转而来,边角已经磨出毛边,内侧缝着的布标洗得发白,
露出“墨”字的一半。书包里那本《追风筝的人》硌着肋骨,
硬壳封面在搬家时被压出了褶皱——那是他用三个月零花钱在旧书摊淘来的,
扉页上有前主人用铅笔写的“为你,千千万万遍”,字迹被摩挲得发浅。“吵什么?
”清亮的女声像块冰投入滚水,瞬间压下了周遭的嘈杂。墨白抬头,
看见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逆着光站在台阶上。她的校服裤脚卷到膝盖,
露出一截晒得微黑的小腿,脚上是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,鞋头沾着几块新鲜的泥点,
像是刚从田埂上跑回来。女生怀里抱着摞作业本,头发用根黑皮筋松松扎着,
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被风一吹,扫过那双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眼睛。
是公告栏上贴着的年级第一照片里的女生——齐冉。照片上她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,
此刻那笑意却凝在眼底,正冷冷地扫过刚才起哄的男生。“冉姐,
我们就是……”刚才带头嘲笑的男生挠了挠头,声音顿时矮了半截。齐冉没理他,
径直走到墨白面前,弯腰捡起他被撞掉的文具盒。金属盒摔在地上时弹开了,
里面的铅笔、橡皮滚了一地,其中一支断了芯的2B铅笔滚到她脚边,
被帆布鞋轻轻碾了下。“新来的?”她问,声音里带着点南方口音特有的软糯,
尾音却微微上扬,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。墨白点头,正要道谢,
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嘶啦”一声。那个叫陈力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,
拽着书包带猛地一扯——书包拉链没拉严,《追风筝的人》应声掉在地上,
书脊处被撕开道长长的口子,像道流血的伤口。“哎呀,手滑。”陈力笑得不怀好意。
墨白的呼吸顿了半拍。他蹲下身去捡书,手指触到那道裂口时,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。
这本书他翻了不下五遍,每次看到哈桑为阿米尔追风筝的段落,总觉得喉咙发紧。
此刻那道裂口横亘在“千千万万遍”的字迹上方,像把钝刀,慢悠悠地割着什么。
“手滑?”齐冉突然笑了,她把作业本往旁边同学怀里一塞,弯腰捡起那本书。
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,指腹上有层薄茧,翻书时指尖划过纸页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“陈力,
你上次把三班女生的素描本撕了,也是手滑?
”陈力的脸瞬间涨红了:“我没有……”“要不要去调监控?”齐冉挑眉,
指了指公告栏上方的摄像头,“教学楼门口的监控,据说连蚂蚁爬过都能拍清。
”她说话时,右手悄悄把书往身后藏了藏,左手拽着墨白的胳膊把他拉起来,“跟我来,
教务处在三楼。”墨白被她拽着往前走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飘来的皂角香,
和镇口闻到的味道一样。他低头,看见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,
他的旧皮鞋跟在她沾着泥点的帆布鞋旁边,像两只笨拙的鸟,
一前一后地掠过红砖铺就的走廊。教务处的空调开得很足,冷气吹得墨白打了个哆嗦。
齐冉把撕坏的书放在办公桌上,对着正在喝茶的教导主任说:“张主任,
墨白同学的书被陈力撕了,您看……”张主任放下茶杯,镜片后的眼睛扫过那道裂口,
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墨白,叹了口气:“陈力这孩子……墨白啊,你别往心里去,
我让他赔你本新的。”“不用。”墨白突然开口,声音有些发紧,“我自己粘好就行。
”齐冉转头看他,眼里闪过丝诧异。墨白避开她的目光,
从书包里翻出卷透明胶带——那是他习惯随身携带的,北方的冬天总爱冻裂水管,
母亲教他用胶带缠好容易裂的书本,说“粘好了,就像从没坏过一样”。
他蹲在地上粘书时,齐冉也蹲了下来。她的帆布鞋离他的旧皮鞋只有几厘米,
墨白能看见鞋面上的泥点里,还嵌着点草屑。“你喜欢卡勒德・胡赛尼?”她突然问,
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墨白点头,指尖的胶带在书页间游走,
试图把撕裂的纸页对齐。“他写的救赎,很……”他想说“真实”,却又觉得词不达意。
“很疼,对吧?”齐冉接过他手里的胶带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像片羽毛擦过,
“哈桑被欺负的时候,阿米尔躲在巷口,那种疼,比自己被打还难受。”墨白愣住了。
他从没跟人说过对这本书的感受,可齐冉的话像根针,精准地刺破了他心里那层厚厚的茧。
他抬头,看见齐冉正专注地粘书脊,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,在鼻尖投下道浅浅的阴影。
她的睫毛很长,眨眼时像只停在花瓣上的蝶。“粘好了。”齐冉把书递给他,
书脊处多了道透明的胶带,像道愈合的伤疤。“虽然还是能看出来,但总比散架强。
”墨白接过书,指尖触到扉页时,突然想起什么。他拉开书包拉链,想把书放进去,
却瞥见书包内侧——那枚银杏叶书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。
书签是去年秋天在北方的银杏树下捡的,他用重物压了整整一个月,
把金黄的叶子压成薄薄的一片,叶脉清晰得像张地图。他总觉得这叶子像句话,想说,
却又不知该对谁说。“你的书包……”齐冉的目光落在书包内侧的线头处,“很旧了。
”“嗯,”墨白把书包拉链拉好,“用惯了。”齐冉没再问,只是站起身,
对着张主任说:“主任,我带墨白去领校服吧,开学典礼快开始了。”走出教务处时,
走廊里的风带着樟树叶的味道涌过来。齐冉走在前面,
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“哒哒”的声响,像在敲着什么节拍。墨白跟在后面,
手里攥着那本粘好的书,突然觉得南方小镇的潮湿,好像也没那么难挨。
开学典礼在操场举行。主席台上挂着“新学期,新起点”的红色横幅,
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墨白站在班级队伍的末尾,穿着刚领的新校服,袖口还带着折痕。
齐冉作为班级代表站在队伍前排,背挺得笔直,阳光照在她扎着的黑皮筋上,
反射出细碎的光。校长讲话时,墨白的目光总忍不住往齐冉那边飘。
他看见她偷偷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颗糖,剥开糖纸塞进嘴里,腮帮子鼓出个小小的包,
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。那一刻,他突然想起书包里的银杏叶书签——或许,
有些没说出口的话,藏着也挺好。仪式快结束时,陈力突然从后面撞了墨白一下,
低声骂了句“乡巴佬”。墨白没回头,只是攥紧了拳头。这时,前排的齐冉突然转过身,
狠狠瞪了陈力一眼,那眼神像淬了冰,吓得陈力立刻缩了脖子。她转回去时,
往墨白这边偏了偏头,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,像风吹过湖面时,漾开的那圈涟漪。散场时,
学生们像潮水般涌向教学楼。墨白被人群推着往前走,
手里的《追风筝的人》被挤得来回晃动。他看见齐冉背着书包走在前面,
帆布鞋上的泥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,像幅没画完的画。下午的语文课在二楼东头的教室。
阳光透过窗玻璃斜斜地照进来,在课桌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,粉笔灰在光柱里慢悠悠地飘。
讲台上的李老师推了推眼镜,声音平稳得像台老式座钟:“《红楼梦》的悲剧性,
本质上是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扼杀。特别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,
从一开始就注定了……”“我不这么觉得。”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李老师的话,
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。
全班同学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投向声音来源——齐冉正趴在桌子上,
右手转着支黑色水笔,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圈圈点点的痕迹。她的校服袖子挽到肘部,
露出的小臂上沾着点墨迹,像是刚写完作业没来得及擦。李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齐冉,
有不同意见可以举手发言,不要打断老师讲课。”齐冉直起身,举起手,
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:“李老师,我觉得宝黛的悲剧,不光是封建礼教的问题。
林黛玉的敏感多疑,贾宝玉的逃避懦弱,也是重要原因。就像抄检大观园的时候,
黛玉只会哭,宝玉只会躲,他们从来没想过主动反抗……”“简直是胡说!
”后排的语文课代表张琪猛地站起来,脸颊涨得通红,“林黛玉是寄人篱下,她能怎么办?
贾宝玉是反抗封建科举,他那是清醒!”“清醒?”齐冉挑眉,转着的笔停了下来,
“清醒到看着金钏儿投井,只会偷偷哭一场?清醒到明知黛玉受委屈,
只会说些‘你放心’的空话?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股锐劲,像把薄刀,
轻轻一挑就划开了体面的伪装。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“我觉得齐冉说得对,
宝玉确实有点懦弱”“不对,
那时候的人哪有反抗的余地”“黛玉的性格本来就有问题”……议论声像涨潮的海水,
渐渐漫过了讲台。李老师拍了拍讲台:“安静!都高三了还这么浮躁!
”他的目光扫过全班,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墨白身上,“墨白同学是转来的新同学,
我们听听他的看法。”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,像聚光灯打在身上。墨白放下手里的钢笔,
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——那页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,
从“存在主义”到“儒家伦理”,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。“我觉得,
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,让嘈杂的教室慢慢静了下来,“悲剧的本质,
是清醒者的无能为力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掠过齐冉惊讶的脸,“宝玉看清了礼教的虚伪,
却只能用出家逃避;黛玉看透了人情冷暖,却只能用眼泪反抗。他们不是不够勇敢,
而是在那个时代,勇敢本身就是种悲剧。”教室里鸦雀无声。李老师推了推眼镜,
眼里闪过丝赞许:“这个角度很新颖。墨白同学说得对,文学作品的解读本就没有标准答案,
我们要学会的是辩证看待……”下课铃响时,齐冉抱着作业本经过墨白的座位,
突然停下脚步。她的目光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,
瞳孔微微收缩——那页哲学批注的旁边,贴着张剪报,
是关于本地企业家齐伟明的访谈报道,标题旁被人用红笔圈了个圈。“你的观点很特别。
”齐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她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,转身时帆布鞋在地板上擦出道轻响,
“不过,过度解读有时候会偏离本质。”墨白看着她走出教室的背影,
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上的剪报。报道里的齐伟明穿着昂贵的西装,
笑容满面地谈论着慈善事业,可照片角落那枚露出的袖扣,
和他父亲书桌抽屉里锁着的那枚一模一样。窗外的樟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,
阳光透过叶隙在笔记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,像谁不安的眼神。墨白合上笔记本,
看见齐冉的草稿纸被风吹到了他的脚边,上面画着只张着翅膀的鸟,鸟的爪子却被铁链锁着,
链条的尽头画着个模糊的钱袋。他弯腰捡起草稿纸,准备还给她时,
却看见齐冉站在走廊尽头,正透过窗户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,
像蒙着层薄雾的湖面。四目相对的瞬间,她突然转身跑开,
帆布鞋踩在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远,最后消失在楼梯拐角。墨白捏着那张画着鸟的草稿纸,
突然觉得这南方小镇的夏天,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旧皮鞋,
又想起齐冉帆布鞋上的泥点,那泥点里藏着的,或许不只是田埂的气息。
第二幕:相知梅雨季的暴雨总来得猝不及防。
墨白抱着刚从旧书店淘来的《存在与时间》走出巷口时,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,
在青石板上敲出密集的鼓点。他把书揣进怀里往学校跑,路过操场后的竹林时,
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。\"齐冉,别给脸不要脸!\"是高三的黄毛混混,
声音里带着酒气,\"你爸把我家工厂搞垮了,拿你抵账怎么了?\"墨白拨开湿漉漉的竹枝,
看见齐冉被三个男生堵在竹林深处。她的校服外套被扯到一边,
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,右手紧紧攥着块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帆布鞋陷在泥泞里,鞋面上的泥点比上次见到时更多了,像是刚从泥沼里挣扎出来。
\"放开我。\"齐冉的声音在发抖,却依旧带着股倔强,\"我爸的事与我无关。\"\"无关?
\"黄毛伸手去抓她的头发,\"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他贪来的?
今天就让你尝尝......\"话音未落,墨白突然将怀里的书砸了过去。
硬壳封面重重撞在黄毛背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\"老师来了。\"他沉声说,
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有些破碎。三个男生果然慌了神,骂骂咧咧地往竹林外跑,
路过墨白身边时,黄毛狠狠瞪了他一眼:\"小子,你等着。\"雨势越来越大,
竹叶上的积水顺着叶尖往下淌,在两人肩头织成一张透明的网。齐冉低着头,
刘海被雨水打湿,贴在额头上,露出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。\"你不该来的。
\"她的声音很轻,几乎要被雨声吞没。墨白没说话,只是解开书包,
从里面翻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。伞骨上锈迹斑斑,伞面印着褪色的北方白桦林,
显然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。他把伞撑开,往齐冉那边倾斜了大半,
自己的左肩很快就被雨水打透。\"往哪走?\"他问。齐冉抬手指了指竹林后的小径,
那里通往教职工宿舍区。两人踩着积水往前走,伞下的空间狭小而安静,
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。墨白的胳膊因为长时间举着伞而微微发酸,
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,却不小心让伞骨碰到了齐冉的额头。\"对不起。\"他立刻道歉。
齐冉却突然笑了,雨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,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\"你这人真有意思,
\"她说,\"上次在教务处帮我圆谎,今天又替我解围,就不怕惹麻烦?
\"墨白想起第一幕课后她看到剪报时的眼神,喉结动了动:\"看不惯而已。\"路过石桥时,
齐冉突然停下脚步。桥下的水涨得很高,浑浊的浪涛卷着落叶往前冲。
\"我小时候总在这里捞鱼,\"她望着湍急的水流,\"我爸那时候还不是老板,
会蹲在桥边教我辨认鱼的种类。\"墨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看见水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,
被雨水打碎又重新聚拢,像幅流动的水墨画。他突然从书包里拿出样东西,
递到齐冉面前——是支黑色的钢笔,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\"墨\"字,
笔尖闪着银色的光。\"给你的。\"他的耳根有些发红,
\"上次看你草稿纸......\"齐冉接过钢笔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轻轻一颤。
她拔开笔帽,在自己的校服袖口上划了道,墨色饱满而流畅。\"我一直想要支好钢笔。
\"她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,\"但我爸总说,女孩子用太好的笔是浪费。
\"雨小了些,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,在湿漉漉的竹叶上折射出彩虹。齐冉突然蹲下身,
从竹林深处摘了片银杏叶——不知是谁在这里种了棵小银杏树,新叶在雨水中泛着嫩黄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本小小的塑封笔记本,把银杏叶夹在里面压了压,再递给他时,
叶子已经平展如纸。\"回礼。\"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\"比你的书签差远了,
但......\"墨白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从没告诉过她自己有银杏叶书签,她怎么会知道?
他接过那片新叶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,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,
伞下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。\"我该回去了。\"齐冉转身往教职工宿舍区走,
帆布鞋踩在水洼里发出咕叽声,\"我妈在那边做保姆,我得帮她收拾东西。
\"墨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,才发现自己的左肩已经湿透,校服贴在身上,
带着股潮湿的凉意。他把那片银杏叶放进《存在与时间》的扉页,突然想起什么,
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——上次被齐冉看到的那本。他翻开中间的夹层,
里面藏着本泛黄的《小王子》,是母亲生前给他买的,
扉页上有她娟秀的字迹:\"愿你永远保持纯真\"。他摩挲着那行字,
突然觉得齐冉递来的银杏叶,和自己一直珍藏的那枚,像是两片从同一棵树上落下的叶子。
一周后的周六下午,墨白约齐冉在学校后门见面。\"带你去个地方。\"他神神秘秘地说,
手里拎着盏老式马灯。齐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,帆布鞋换成了塑料凉鞋,
显然是刚从打工的便利店回来。\"什么地方还需要带灯?\"她笑着问,
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便利店的糖霜。墨白没回答,只是带着她穿过两条小巷,
来到镇东头的废弃图书馆。这座红砖墙的老建筑已经空置了十几年,
大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。墨白从口袋里掏出根铁丝,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,
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学生。\"你经常来这里?\"齐冉跟着他走进布满灰尘的大厅,
阳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\"嗯,\"墨白点亮马灯,
昏黄的光晕立刻驱散了角落的黑暗,\"我喜欢旧书的味道。
\"图书馆的阁楼藏在旋转楼梯的尽头,楼梯踏板朽得厉害,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**。
齐冉紧紧抓着墨白的衣角,凉鞋踩在楼梯上打滑,好几次差点摔倒。
\"这里以前是管理员的住处,\"墨白解释道,\"我上周发现的。
\"阁楼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木箱,空气里弥漫着樟脑和霉味。墨白打开最上面的箱子,
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十本日记,封面上印着\"红星中学\"的字样,日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。
\"看这个。\"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,吹掉灰尘,扉页上写着\"林晓燕\"三个字。
齐冉凑过去,和他一起翻开日记。泛黄的纸页上,
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段青涩的校园恋情——女学生爱上了年轻的历史老师,
两人常在图书馆的阁楼约会,用粉笔在墙上画下星星和月亮。
\"1985年6月12日,\"齐冉轻声念着,\"他说等我考上大学,
就带我去看海。\"墨白的手指拂过最后一页的泪痕,那页纸被泪水浸得发皱,
只写了半句话:\"他走了,
再也不会回来了......\"阁楼的角落里突然传来老鼠跑过的声音,
齐冉吓得往墨白身边靠了靠。马灯的光晕在墙上晃动,照出斑驳的粉笔痕迹,
正是日记里提到的星星和月亮。\"他们后来怎么样了?\"她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点怅然。
墨白摇摇头:\"不知道。但至少他们勇敢过。\"他转头看向齐冉,
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发呆。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摊开在木箱上,
里面夹着张折叠的信纸,边角已经泛黄。\"这是......\"墨白刚要伸手去拿,
齐冉突然把信纸塞进了口袋,脸颊涨得通红。\"没什么。\"她站起身,不小心碰倒了马灯,
光晕在墙上剧烈地晃动起来,像谁不安的心跳。\"是你父亲的信?\"墨白轻声问。
他想起第一幕里看到的剪报,想起齐冉草稿纸上的钱袋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齐冉的肩膀猛地一颤,她背对着墨白,声音带着哭腔:\"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。
\"信纸从口袋里滑落出来,掉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。墨白弯腰捡起,
看清了上面的字迹——是齐伟明的签名,信里写着对某个合作伙伴的忏悔,
说自己\"不该为了利益牺牲朋友\"。\"这是他十年前写的,\"齐冉转过身,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\"我在他的旧箱子里找到的,
一直不敢告诉你......\"墨白想起父亲锁在抽屉里的袖扣,
想起齐伟明访谈照片里的笑容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把信纸递还给齐冉,
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。\"我知道。\"他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马灯的油快燃尽了,
光晕渐渐暗下来。两人坐在木箱上,谁都没有说话,只有窗外的蝉鸣和远处的钟声,
在寂静的阁楼里轻轻回荡。齐冉突然从口袋里拿出那支刻着\"墨\"字的钢笔,
在日记的空白页上写下:\"愿我们都能勇敢。\"墨白看着那行字,
突然把自己的《小王子》递给她。齐冉翻开扉页,看到\"愿你永远保持纯真\"那行字时,
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泛黄的纸页上,晕开一小片墨痕。下楼的时候,
齐冉的凉鞋卡在朽坏的踏板里,墨白蹲下身帮她把鞋**,发现她的脚踝上有片淤青。
\"是那几个混混弄的?\"他轻声问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,像触到了滚烫的烙铁。
齐冉点点头,又摇摇头:\"不重要了。\"她接过墨白递来的马灯,突然笑了笑,
\"谢谢你带我来这里。\"走出图书馆时,夕阳正落在红砖墙的尖顶上,
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。齐冉的同桌赵磊突然从巷口跑出来,手里拿着支冰棒,
看到两人并肩站在一起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。\"冉冉,我找了你一下午。
\"他把冰棒往齐冉手里塞,眼神却带着敌意看向墨白。齐冉没接冰棒,
只是尴尬地笑了笑:\"我跟墨白在图书馆......\"\"图书馆早就关门了。
\"赵磊打断她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意,\"你们到底在做什么?
\"墨白看着赵磊紧抓着齐冉胳膊的手,突然觉得阁楼里的勇气和坦诚,
好像一下子被巷口的夕阳晒得蒸发了。齐冉想解释什么,却被赵磊拽着往另一条巷口走去,
塑料凉鞋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。墨白站在原地,手里攥着那片新的银杏叶,
看着齐冉被赵磊拉走的背影,突然觉得马灯的光晕里,藏着他读不懂的秘密。
阁楼里的星星和月亮还在墙上亮着,可现实里的影子,却已经被拉得支离破碎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旧皮鞋,鞋面上沾着图书馆的灰尘,而齐冉的塑料凉鞋留在地上的水渍,
很快就被夕阳晒干了,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第三幕:裂痕秋老虎肆虐的九月,
镇口的银杏叶还没泛黄,齐冉的世界却先迎来了寒冬。那天她刚把便利店的收银台擦干净,
玻璃门外突然闪过几个穿制服的身影,父亲被带走时挣扎的背影,
透过凝结着水汽的玻璃看过去,像幅失焦的旧照片。墨白是在晚自习时发现不对劲的。
齐冉的座位空了整节课,摊开的笔记本上还放着那支刻着\"墨\"字的钢笔,
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墨团,像滴没来得及擦的泪。他借故去办公室问问题,
路过走廊时听见李老师在打电话,
商业欺诈......齐冉这孩子怕是没法安心考试了......\"雨是半夜开始下的。
墨白抱着从旧图书馆借来的《罪与罚》往家走,路过镇中心的咖啡馆时,
看见齐冉坐在靠窗的位置。她换了件从未见过的米白色连衣裙,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马尾,
面前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,手指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推开门的瞬间,
风铃发出刺耳的响声。齐冉猛地抬头,眼里的慌乱像被踩碎的玻璃碴。\"你怎么来了?
\"她的声音发紧,下意识地把桌上的菜单往男人那边推了推。墨白没看那个男人,
只是盯着她的帆布鞋——那双洗得发白的鞋子今天擦得锃亮,
鞋面上却多了道明显的折痕,像是被硬塞进不合脚的鞋盒里太久。\"李老师说你没去晚自习。
\"他的声音很干,像被秋风吹裂的树皮。穿西装的男人突然站起身,
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墨白洗得褪色的校服:\"你是冉冉的同学?我是她父亲的朋友,
叫我张叔就好。\"他的手搭在齐冉肩上,动作亲昵得让墨白攥紧了拳头。齐冉突然站起来,
连衣裙的裙摆扫过椅子腿发出轻响:\"我跟你出去说。\"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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