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菲特退休，伯克希尔·哈撒韦新掌门起家于新能源

文 | 赶碳号科技

这是一个传奇时代的谢幕！

“我想时间已经到了，格雷格·阿贝尔应该继位，在今年年底时成为我们的CEO。我的计划就是如此，格雷格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。”1992 年，阿贝尔加入伯克希尔·哈撒韦能源公司的前身企业。

2025年5月4日，在公司成立60周年的股东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刻，巴菲特宣布这样一个重要决定。现场近两万名投资人起立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，向股神、向这个赓续了整整60年的一代传奇致敬。

在半年前，他就已为去世后捐赠财富做好准备：他去世后将其剩余财富的 99.5%（约为1500亿美元）捐赠给由其女儿和两个儿子管理的慈善信托基金，孩子们只会继承他0.05%的财产。他在致股东的信中表示，如果他的女儿苏西（71 岁）和儿子霍华德（69 岁）和彼得（66 岁）无法履行职责，他也已指定三名潜在的继任受托人。

事了拂衣去，深藏身与名。巴菲特的意义和影响，甚至可以媲美洛克菲勒。自2006年以来，巴菲特的捐赠总额已超过580亿美元，其中梅琳达·盖茨基金会收到了超过430亿美元的捐款。在此之前，他已捐赠出了伯克希尔56.6%的股份。在最后一封致股东的信中，巴菲特写道：“我从未想过要建立一个王朝。”

这个世界上，几乎没有人能像巴菲特这样工作到94岁才退休。在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选择了一位出身能源的经理人继承他的事业。在当下复杂的贸易与市场环境中，他们对于能源、新能源，都有着怎样的战略思考？

股神继任者，靠地热与风电上位

在过去60年中，沃伦·巴菲特将伯克希尔·哈撒韦打造成为价值1.1万亿美元的巨头。

巴菲特宣布格雷格·阿贝尔(Gregory Abel)为首席执行官时，现年62岁的阿贝尔似乎对老板的宣布感到惊讶。消息公布后，几位参加伯克希尔会议的董事会成员互相拥抱。

格雷格·阿贝尔在导师沃伦·巴菲特的指导下，打造了美国最大的能源企业之一。如今，他将努力接替这位全球最著名投资者的职位。

尽管巴菲特看起来身体状况良好，在本周六还接受了投资者几个小时的提问，但在伯克希尔的第60次股东大会的年会安排已经有所调整，反映出他年事已高。巴菲特拄着拐杖，并将股东提问环节缩短了几个小时。

巴菲特补充道，他“仍会留任，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发挥作用”。他将继续担任伯克希尔·哈撒韦公司的董事长——在他去世后，这一职位将移交给他的儿子霍华德·巴菲特——并且仍然是公司最大的单一股东，持有约14%的股份，市值为1640亿美元。

阿贝尔，1962年6月1日出生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埃德蒙顿，曾是一名业余冰球运动员，也是一名狂热的高尔夫球手。20世纪90年代，他曾居住在奥马哈离巴菲特家只有几个街区，不过据巴菲特自己说，当时他们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交集。

阿贝尔的职业生涯始于普华永道旧金山办事处，担任特许会计师。1992年，他加入了地热发电公司加州能源公司（CalEnergy）。1999年，加州能源公司收购了中美能源公司（MidAmerican Energy），并沿用了其名称。同年晚些时候，伯克希尔·哈撒韦公司收购了中美能源公司的控股权。

阿贝尔在2008年成为中美能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，该公司于2014年更名为伯克希尔·哈撒韦能源公司。在他的领导下，中美能源曾一度实现1.22亿美元的营收。该公司后来发展成为伯克希尔·哈撒韦能源公司，成为美国最大的风电企业，这也是伯克希尔非保险业务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2018年，阿贝尔升任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副董事长，负责该公司所有非保险业务。

阿贝尔说：“他永远被我铭记，就像伟大父亲，就像一个教练，像我的家人，或者我的朋友。我现在仍然记得我们第一次开会，当时准备收购美国伯克希尔能源，那个时候我有机会跟他成为搭档。一个星期六的早上，我们一起讨论如何收购。那天沃伦在我面前放了财报，我期待他可能会考我一些问题。结果，他进来房间的第一时间，就聚焦于这家公司的资产负债表，而且已经锁定好了问题，他对于公共事业行业的了解，超出我的想象。”

阿贝尔说的这个场景，恰恰是他在伯克希尔的成名之战。

巴菲特如何破解美国电网难题？

在2025年伯克希尔・哈撒韦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和阿贝尔针对美国电网难题，提出了系统性解决方案，核心观点围绕投资模式、能源结构转型、政策协调及技术创新而展开。

最核心的问题是电网老化。美国电网的大部分是在20世纪60-70年代设计和安装的，设备的使用寿命通常约为50年，现在均已超龄服役。这使得电网弹性较差，容易产生故障，而且损坏发生后难以修复。

美国本地电网相互连接，以实现稳定性和商业目的。美国48个州的电力系统由三个主要的互联组成，东部互联主要以煤炭发电为主，西部互联以水电为主，德克萨斯互联以天然气发电为主，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（FERC）负责监管以上互联。

近年来，美国停电次数越来越频繁，停电持续时间越来越长。美国能源部的数据显示，与2000年至2010年相比，2011年至2021年期间重大停电（影响50000名或更多客户）增加了64%。另外，从2013年到2021年，停电的平均持续时间从约3.5小时增加到超过 7小时。

更多的停电次数与更长的停电时间表明美国电力系统正面临问题，核心问题是电网设备老化与承载能力不足，新出现的问题则是算力等导致的电力需求增加、可再生能源对传统电网的稳定性产生冲击等。 根据美国能源部估计，到2030年美国输电系统容量较当前将增加60%，预计增加投资额1.9万亿人民币；2050年输电系统容量将增加300%，预计增加投资额9.5万亿人民币。

巴菲特强调，美国电网升级需要 “类似战争时期的集中力量”，政府与私营企业需形成战略协作。他指出，电网改造是 “国家层面的重大转型需求”，仅靠市场力量难以完成，必须借助联邦政府的统筹能力。例如，美国在二战期间通过政府主导的 “曼哈顿计划” 实现技术突破，这种模式可借鉴于电网领域。伯克希尔作为私营资本代表，愿意提供资金和技术（如 BHE 的输电经验），但需政策端明确投资回报机制和风险分担规则。

阿贝尔则进一步补充，企业参与需要以合理回报为前提。他提到，伯克希尔能源（BHE）在西部各州投资输电项目时，要求监管机构确保 “可预期的收益率”，否则将放弃投资。例如，BHE 曾计划在2025-2027年投入300亿美元升级电网，但需各州立法来保障该公司的成本回收和合理利润。

有投资者就伯克希尔仍在大力投资煤电提出质疑，会场外亦有抗议者就此集会。阿贝尔表示，尽管可再生能源是长期趋势，但燃煤机组在保障电力供应稳定性中仍不可或缺。例如，爱荷华州在建设全美最大风电项目——投资约160亿美元的同时，仍会保留部分燃煤机组以应对极端天气导致的电力短缺。他强调，“可再生能源替代传统能源需循序渐进，不能因环保目标牺牲供电的可靠性”。

截至目前，BHE已在风能和太阳能领域投入超400亿美元，成为美国最大的可再生能源运营商之一。阿贝尔表示，未来将继续扩大投资，但需解决以下两大问题：

一是跨州输电瓶颈。美国西部电网因各州政策割裂，难以高效输送可再生能源。BHE计划投资110亿美元建设2365 英里的高压输电线路，以连接怀俄明州风电和加州这个负荷中心。

二是储能技术的配套。BHE在西弗吉尼亚州建设的 “全球最大太阳能微电网” ，采用磷酸铁锂电池，可连续放电10-12 小时，解决可再生能源间歇性问题。但是，阿贝尔也认为，长时储能技术是电网转型的关键，但当前成本过高，仍需通过技术创新来降低门槛。

巴菲特对于美国的电力政策的“碎片化”一直持批评态度。在去年的股东大会上，他就提出，像中国就能通过国家电网实现全国统筹，而美国却因50个州各自为政，导致电网升级效率低下。他建议联邦政府牵头建立类似 “区域输电组织（RTO）” 的协调机构，统一规划跨州输电项目，以打破地方保护主义。例如，BHE参与的SunZia 输电项目，就因跨州环保诉讼而被拖延多年。

巴菲特坦言，对于电网的投资，回报率 “不会像可口可乐或苹果那样丰厚”，但仍具备长期稳定性。他表示，伯克希尔愿意接受 “合理但不暴利” 的回报，前提是政策环境必须可预期。例如，BHE在西部输电项目的预期回报率约为 8%-10%，虽低于其整体投资组合，但现金流稳定，适合长期持有。

一种互补的能源业务结构

在刚刚过去的2025年第一季度，伯克希尔·哈撒韦能源公司为集团贡献了10.97亿美元的营业利润，比去年同期增长了近53%，是所有业务板块中增速最快的一项业务。

在能源领域，伯克希尔呈现出传统能源与新能源并行的独特战略架构。这一点，有点类似我们的“五大六小”，既有煤电，也有风光，而两者之间可以形成灵活调峰。不同的时，巴菲特还重仓了石油。

2019年，伯克希尔开始投资西方石油，目前持股3.49亿股，为其第一大股东，股比为34%，市值约为142亿美元。据说受此影响，段永平直接“抄作业”，宣称自己也投资了西方石油。不过，赶碳号多方查找，并未在西方石油股东名录中发现其个人或旗下基金。巴菲特持有西方石油的平均成本在50美元以上，目前处于浮亏状态。

阿贝尔在回答提问时透露，伯克希尔在风电、光伏领域的累计投资已超200亿美元，其中爱荷华州的风力发电项目贡献了该州58%的电力供应。

不过，阿贝尔也强调，能源转型需遵循 “渐进原则”：“我们不会为了ESG标签而盲目投资，燃煤电厂在未来十年仍将承担调峰重任。”

巴菲特的表达更直接，如果一项投资的回报周期超过十年，那就要非常慎重地考虑。光伏发电，在他眼中就属于此类投资。

关于新能源的本质，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提出独特见解：“新能源的核心不是技术颠覆，而是能源利用效率的革命。”

他以日本五大商社的投资为例，指出三菱商事、三井物产等企业通过氢能储运技术和海上风电开发，将新能源的 “间歇性” 转化为 “可调度性”，这种 “传统 + 创新” 的模式更符合伯克希尔的投资逻辑。截至2025 年一季度，伯克希尔对日本商社的投资市值已达235亿美元，较初始成本138亿美元增值70%以上。以三菱商社为例，其长期主导着全球20%的天然气贸易。

详解伯克希尔能源

翻阅BHE2024年财报，我们得以一览巴菲特万亿美元商业帝国中的能源版图。

BHE 通过多个子公司运营，主要业务板块包括电力公用事业、天然气管道、可再生能源及房地产服务，覆盖美国、英国及加拿大市场。

各业务板块的构成和财务表现：

• PacifiCorp（太平洋公司）

业务构成：主要在犹他州、俄勒冈州、怀俄明州、华盛顿州、爱达荷州和加利福尼亚州运营，提供电力服务，覆盖约21,000平方英里，服务约210万零售电力客户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108.527亿美元

电力销售：98.527亿美元

天然气销售：10亿美元

净利润：3.188亿美元

• MidAmerican Energy（中美能源公司）

业务构成：主要在爱荷华州、伊利诺伊州、南达科他州和内布拉斯加州运营，提供电力和天然气服务，服务约80万零售电力客户和80万零售天然气客户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32.51亿美元

电力销售：25.84亿美元

天然气销售：6.58亿美元

净利润：3.208亿美元

• Nevada Power and Sierra Pacific（内华达能源）

业务构成：

Nevada Power：在内华达州南部运营，服务约100万零售电力客户。

Sierra Pacific：在内华达州北部运营，服务约40万零售电力客户和20万零售天然气客户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合并收入为12.615亿美元

电力销售：10.80亿美元

天然气销售：1.82亿美元

净利润：合并净利润为1.30亿美元

• BHE Pipeline Group（BHE 管道集团）

业务构成：包括BHE GT&S、Northern Natural Gas和Kern River，运营约21,000英里管道，设计容量为每天215亿立方英尺（Bcf）的天然气，拥有22个天然气储存设施和1个LNG进出口和储存设施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21.84亿美元

传输服务：8.85亿美元

LNG服务：7.98亿美元

储存服务：3.12亿美元

其他销售：1.89亿美元

净利润：3.628亿美元

• BHE Renewables（BHE可再生能源）

业务构成：拥有多个独立电力项目，包括风电、光伏、地热和水电项目，累计投资达354亿美元，税股权投资达73亿美元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14.75亿美元

太阳能：4.51亿美元

风能：2.67亿美元

地热能：1.38亿美元

水电：0.07亿美元

天然气：0.97亿美元

零售能源服务：5.15亿美元

净利润：1.475亿美元

• HomeServices（美国家庭服务公司）

业务构成：美国最大的住宅房地产经纪公司之一，提供传统住宅房地产经纪服务、抵押贷款发起和银行服务、产权和结算服务等。

财务表现：

总收入：148.8亿美元

净利润：1.63亿美元

另外，BHE Renewables拥有风电、光伏和地热发电设施的累计投资达354亿美元，税股权投资达73亿美元。BHE的可再生能源业务情况如下：

总装机容量约37,400兆瓦（MW），其中风电和光伏装机容量占比42%，约为15,708兆瓦。